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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睡前故事:【他的頭盔】

每個人都應該要有一個可以將自己躲起來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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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睡前故事:【他的頭盔】

每個人都應該要有一個可以將自己躲起來的地方。

有人叫這地方做避風港,有人叫它做洞穴。有人會在被窩裡躲藏,又或在沉浸於浴缸的水面下。如果這個地方能夠聽你分享心事,它又會叫做樹洞。無論如何,每一個人,都應該有這樣一個可以躲起來的地方。自己將自己躲起來,名正言順的拒絕接觸這個世界。在這裡,只有自己,與意識。我的地方是一個頭盔。

頭盔裡沒有風,但戴上頭盔後,總有一陣壓着耳朵的風聲。這風聲可以帶我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。頭盔外的身軀,坐在梳化上,頭盔內的我,卻像夏卡爾畫中的人物,飄浮於城市之上,與風流動,越飄越遠。眼前的景物越來越小,我卻沒有感到彼此距離的增加,只是它們,單純的,變得越來越小。這一份無重狀態的感覺,是放鬆,還是暈眩呢?

今天,在工作上,我又遇到那一個無恥而狂妄的人。我們屬於同一個工作小組,但一般來說都是各有各忙。各有各忙的意思是:當我在辦公室裏忙到不可開交時,我總是沒有看見他的身影。「或許,他在別的地方忙著吧」,老闆說。

在下午的會議上,這個大忙人又開始為著一件雞毛蒜皮的事侃侃而談,為著文件上的兩個動詞與三個形容詞談了四十三分鐘。最後,大忙人建議要重寫這一份文件。「好的,誰來負責呢?」老闆問。老闆望望大忙人,大忙人沒有反應,老闆轉個頭又望望我,然後他的頭部與目光就再沒移走了。我可以說什麼?我說:「我負責吧!」。

會議結束,老闆召了我去他的辦公室,說大忙人「只會說不會做」、「當初要升他職,也是上頭的意思,我阻止不了。真的好後悔」、「我這些中層管理人員其實沒有什麼權,好慘」,終於,他客氣的跟我說「剛才會議上,多謝你體諒的合作」。老闆是好老闆,他沒有必要浪費十五分鐘時間處理我的無奈,而我心裡只說了一句「你收聲吧」。

回到家,我戴上頭盔,重新說了一遍今天在工作上發生的事。我忘了這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,反正在頭盔的宇宙裡,我可以藏起所有的委屈、焦慮、壓力、不安、慾望、想打人的念頭、想自毁的一百種方法⋯⋯在頭盔的宇宙裡,沒有引力,一切都會消散。

這個頭盔本來是一式兩樣,一大一小。小的,在小時候,弄丟了。為什麼會丟了呢?匪夷所思。總之,現在只剩下這個大的頭盔。而主人,也只剩下我。

戴上頭盔,我有了世界上再找不到的安穩。這是一份熟悉的安全感,像我從後抱著他的感覺,但安全的感覺,也算是真正的安全嗎?是頭盔保護了我,還是我逃避在頭盔裡呢?明明,這個頭盔就沒有真的保護到了他,沒有讓他安全回家。

Storyteller:米哈 @mihawriting
Illustrator: @lai2lai2.ro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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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說,我聽。我們用圖畫說故事,用故事看世界。其實每個別人的故事,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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